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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日子,她没离开过暹粒,憋了口气,要把那个叫井袖的按摩女找出来:她去过几次井袖的住处,眼睁睁看着门把手从光滑锃亮到开始灰,也去了井袖最后登记的那个酒店,大堂经理很委屈地说:“真登记了,但她没去218,可能就是露个面,做个幌子,又从后门走了。”
什么狗屁酒店,开三个后门,都不知道往哪打听。
易飒放弃了,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活该倒霉,又怀疑是丁碛使了手段,让这个女人人间消失。
不过没关系,没法从旁入手,就正面来吧。
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,看床头柜上的手机,又看向墙上的挂历。
“717”这个日子,她拿红笔涂了个三角。
还有不到七天了,这电话也该打来了。
没事,她有耐心,她等,还要等得不慌不忙,姿态优雅。
易飒支起手臂托腮,还斜着眼看穿衣镜里自己的姿态是否真的“优雅”,正好整以暇,手机忽然响了。
柜面本就有点微斜,手机又开了震动,一边响一边往下跑,易飒忙不迭去抓,重心一个不稳,头朝下栽下去,好在身手敏捷,一手支地,一手抓住手机,腿朝天晃着,像摇摇欲倒的倒立。
她看来电显。
姜孝广。
来了。
易飒翻回床上,抓住毯子罩过头顶,等了一两秒后,揿下接听,声音慵懒:“喂?”
有毯子回音,更显这人惫懒,这调子萎靡。
姜孝广是姜家的头号人物,也是水鬼三姓,罕见的“一家门,双水鬼”:他和他儿子姜骏,都是水鬼。
他和易九戈的关系不错,三江源变故后,丁长盛对她唧唧歪歪,还提议什么“关起来”,要不是姜孝广发话,她还真不一定能逍遥自在。
所以姜孝广的话,她还是肯听的,一声“叔叔”叫得态度端正,让她定期检查身体,她也乖巧照做。
姜孝广在那头笑呵呵的:“飒飒,还没醒呢?”
易飒嘟嚷:“酒喝多了……”
姜孝广说她:“又玩大发了吧,在国外,就没人管你!”
易飒把毯子掀开,磨磨蹭蹭坐起来,做戏做全套,虽然那头看不见,不妨碍她投入。
“是姜叔叔啊,什么事啊?”
姜孝广没好气:“你说什么事?今天几号了?”
易飒看挂历,继续装傻:“七月十号啊……”
“再往后七天呢?”
易飒说得含糊:“往后七天……”
她一下子“如梦初醒”,人也精神了:“想起来了,‘七幺七,开金汤’,是你们的大日子,姜叔叔,恭喜啊。”
姜孝广很不高兴:“做水鬼的,一本金汤谱,不该背得滚瓜烂熟吗?这都能忘!开金汤这种大日子,三姓的水鬼都要到场,就你,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,还要我来请!”
易飒笑嘻嘻的:“没忘,我记着呢,我就是懒得看到丁长盛他们……”
姜孝广说:“你人不大,怎么这么记仇呢?我听说,丁碛去柬埔寨,你还使坏,让他翻了车……”
操!
易飒空着的那只手抓住毯子,手背上青筋都起来了。
姓丁的自己一身腥血臊,还敢对外讲她的不是。
过了会,她咬牙切齿地笑:“他自找的。”
姜孝广拿她没办法:“行了,都卖我个面子,你也赶紧张罗一下准备回来,误了日子,我可是会翻脸的。”
易飒嗯了一声,想了想,多问了句:“这趟开金汤,是小姜哥哥领头吗?”
姜孝广说:“是啊……”
他语气忽然就有些沉重:“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得成,你也知道的……”
他没再说下去,但易飒知道他想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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