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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敦连忙喝道:“安玄,你醉了,莫要胡乱吟唱。”
杨安玄醒悟过来,盛花居、怡秋楼等妓楼出价二十两金购新曲,若是在这酒楼中唱出,岂不是送钱与人。
那歌伎已听得二句,停了手中瑶琴,来到杨安玄面前拜倒,道:“奴家韦氏,见过公子,敢问可是写《送别》新曲的杨公子。”
杨安玄见那妇人花信年华,脸上脂粉难掩憔悴之色,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韦氏惊喜地道:“奴家方才听杨公子唱了几句,可是新作,能否教与奴家?”
杨安玄皱起眉头,甘越出声斥道:“你这妇人,好不晓事,杨公子的新曲岂能轻授于人。”
韦氏顿首道:“奴家亦知无礼,只是奴家没有办法,实在是没有了活路才厚颜相求。”
甘越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韦氏,试探地问道:“你是彩霞居的韦娘子?”
韦氏抬起头瞟了一眼甘越,轻声道:“正是奴家。”
甘越叹道:“韦娘子,你怎么落得如此地步?”
陶平也听过韦娘子名声,瞪大眼睛道:“你不是嫁于徐旋离开京城了吗?为何还在酒楼中卖唱?”
杨安玄和阴敦不明所以。甘越道:“韦娘子,你且起身说话。”
韦娘子举袖拭泪,站起身来,颇有眼色地拿起酒壶,替几人斟酒。
陶平低低的声音告诉杨安玄和阴敦原委,这个韦娘子韦淑是彩霞居的红牌姑娘,因歌舞双绝被琅琊内史王绪看中,要纳她为妾。
不料韦淑与乐师徐旋情投意合,婉拒了王绪。自赎其身,与徐旋出了彩霞居,王绪大怒,扬言不准韦淑在京城立足。
“韦娘子,愚听闻你与徐乐师成了亲,去了京口,怎么还在京城?”甘越不解地追问道。
韦淑双目垂泪道:“奴与徐郎去了京口,耗尽积蓄开了间杂货铺度日。哪料王内史仍不肯放过,暗中派人捣乱,徐郎上前理论反被打伤。”
杨安玄怒哼一声,王绪这个卑鄙小人,处处为恶,总有一天会恶贯满盈。
只听韦淑继续哭诉道:“为医治徐郎,奴只得重拾旧业,到茶楼酒肆卖唱,不料处处有人为难。后来有人传话,说奴若想卖唱,只能前往建康,让世人看看奴的惨状,以解王内史的心头之恨。”
“岂有此理。”杨安玄怒火填膺,拍案而起,怒道:“王绪谄媚小人,堂堂朝庭官员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来欺压女子,着实令人齿冷。杨某不怕他,韦娘子,愚便教你半首新曲,你到四处传唱,要是有人问起原由,就将王绪欺压之事告诉众人,你可有胆?”
韦淑咬牙道:“奴已是生死两难,为救徐郎有何不敢,只是恐怕牵连了杨公子。”
阴敦也劝道:“安玄,三思。”
杨安玄心想,王绪在自家南下之时说动盘龙山孙滔截杀,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怨,借韦淑之事宣扬其劣行,也算出一口恶气。
自己薄有声名,现在又身为国子学学生,算是天子门生,京中看不惯王绪、王国宝的大有人在,王绪要想对付自己也不敢明目张胆。
陶平有些畏缩,想开口相劝,倒是甘越愤声道:“王内史如此作派,着实让人齿冷。”
杨安玄背手而立,对着韦淑道:“吾唱,你且记好。”
“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,不知……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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