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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versize版型的深蓝卫衣兜帽被一只修长冷白的手用力扯上,盖过凌乱半湿的碎发,兜帽边沿的指节屈起凌厉隐忍的弧度。
薄削清寡的背影踏碎了门外初醒的阳光,疾跑向外。
砰。
别墅门关上。
哗——
夏鸢蝶眼前,纯白色的采访背景幕布被缓缓放了下来。
包括脚下这片空旷又拥挤匆匆的室内大拍摄地在内,夏鸢蝶从今天早上开始,就一直在见识着许许多多,连她梦里都没有存在过的场面图景。
昨天的飞天梯比起今日所见,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冰山一角。
海下藏万顷。
夏鸢蝶望着面前幕布缓缓将落,拖地,炽白的大灯和反光板将这昏暗空旷的室内拍摄场灼得只剩眼前。垂地的背景幕布被工作人员放上两把椅子和一把矮桌,叫不出名的艳丽花插瓶搁在圆桌上。
看着桌上静置的珐琅彩花瓶,她情不自禁抬手,摸过自己肩上。
柔软的长发从她身上更陌生的那条白衬红丝绒套裙前垂落,在微隆的胸脯前翘着轻微的自然卷。
那是扎了很多年蝎尾辫留下的弯痕,帮她打理头发的姐姐皱着眉用直发棒拉了好久也没能将它完全捋直。
贫穷总是充满印迹的。
夏鸢蝶人生里第一次被放在椅子上,第一次被看不清面孔的陌生姐姐围着打量,修整,用柔软陌生的粉饼和笔刷在脸上蹭扫。
最后站在镜子前,望着里面好像完全陌生的女孩,夏鸢蝶却好像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身后无限扩展的、只有黑暗中投落一束光的舞台。
她是那个第一次登台的小丑,慌张,无措,找不到方向。
她好像听到黑暗里有笑声,不知道是谁的。
她想逃。
“……”
站在原地,女孩用力闭上眼睛。
“小夏,你准备好了吗?差不多我们就要开始录制了。”黑暗里,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问她。
夏鸢蝶睁开眼:“…好了。”
不是每个人都有逃跑的资格。
她是怕,但她不想永远怕。
“既然准备好,那我们就落座,准备开始啦?”
“嗯,好。”
录制的现场很安静,夏鸢蝶知道昏暗里有很多忙碌的工作人员,但身周的打光之外,她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。
不知道是反光板,炽灯,还是身上有些陌生紧束的衣裙,采访里夏鸢蝶额角微微起汗,只能努力聚焦注意力,听着采访人的下一个问题。
“……嗯,接下来一部分是对夏同学家庭成员情况的采访,你介意吗?”
女孩停顿,摇头:“没关系。”
“好的。那第一个问题,请问你家中现在有哪些成员呢?”
夏鸢蝶轻垂的睫毛微颤了下:“奶奶,和我。”
“家庭成员的缺失,是因为遭受自然灾害还是意外事件呢?”
“是…一场泥石流。我父母在外出务工时候,遭遇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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