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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飒喃喃了句:“水葡萄。”
宗杭听得似懂非懂,只觉得马上就要揭开些什么了:“哈?不是三姓的人才被叫做‘水葡萄’吗?”
丁玉蝶的那句签名,“水葡萄千千万,穿花蝶最好看”,因为朗朗上口,他记得可牢了。
易飒盯着那一串一串看:“是啊,水底下是不长葡萄的,但为什么三姓的人会被称为水葡萄呢?”
宗杭喉头发干,看那一串一串,又看看她:“你不会是怀疑,三姓是这么来的吧?”
易飒指了指悬索:“你没见过三姓的祖牌,我见过,我小时候就被拉着拜过,后来当水鬼,更是拜过不知道多少次,黑棕色就是祖牌的颜色。”
祖牌?宗杭没绕过弯儿来:他的认知里,祖牌是硬邦邦的,跟木头似的,但这些悬索是软的啊……
易飒说:“我们之前怀疑祖牌是太岁的脑子,但如果它不是呢?如果祖牌其实是一种生物呢?如果太岁就是传说的修复力很强的罕有菌类,仅此而已呢?我们来到漂移地窟,看到了太岁,就以为它是始作俑者,但如果不是呢?甚至连太岁,都是祖牌的傀儡呢?”
这一连串的“如果”把宗杭给绕晕了,愣了好一会儿才问她:“你怎么想到这些的?”
“简单,”易飒指了指周围,“孢子跟这些是两回事,一个物种只产一个物种,怎么能产出两种来?”
“太岁是黏菌复合体,依靠孢子繁殖,被盘岭叔一把火烧掉的,才是太岁的纯正后代,也是祖牌觉得可以拿来牺牲掉的、弃车保帅的卒子。但其实这里面的,被那些孢子囊围裹住的,才是真正的‘它们’。”
易飒停下来歇了口气,同时也思忖着,该揪住哪一根线头往外理。
“这个地窟里有三样东西,祖牌、太岁、息壤。祖牌是控制一切的,息壤是可以自行生长的能量物质,傀儡一样接收它的指令。”
宗杭有点明晰了:“就像刚刚,让息壤攻击你们,息壤就出动了?”
易飒点头。
96年那批人,下了地窟不久就全军覆没,也许就是遭受到了这样大面积的攻击——他们遵循祖师爷的话,欢天喜地找到这儿,还以为是到了什么宝地,不可能带什么像样的武器。
只要有上百根息壤伺机而动,死亡真是只在喘息之间。
“太岁也是傀儡?”
易飒想了一下,修正自己的说法:“它可能连傀儡都不如,它就是长在这儿的一种生物,因为有息壤的滋养,体量巨大,效用也强了很多倍,然后被祖牌拿来做实验。”
做实验?
宗杭心里一动,想起之前经过的那一间间粘膜室,顶上挂下的那一串串,颜色有深有浅,有紫红、黑棕,还有水葡萄色,确实像实验进行到的不同程度。
他有点回过味来了:“太岁也许根本就不想出去,它受水质、温度、地势影响,出去了反而死得更快,真正想出去的,是祖牌?”
易飒没吭声,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宗杭又想到了那本软面册子:没错,依太岁本身的寿命,待在这儿,能活个几千年上万年;但一旦离开这环境,去到乌烟瘴气的大世界,即便到了新死不久的人身上,可以帮人复活,也撑不了多久,三年、五年,最长如易萧,也不过二十来年——所以并不是太岁想要他们死,而是他们已经死了,太岁帮着又撑了下去。
这么一看,太岁像个宽厚的长者、默默奉献的大好人,自己刚刚还斗志昂扬地、举起喷火-枪一通肆虐,恨不得把它烧个焦糊……
宗杭心头一阵愧疚。
易飒说:“这也就解释了这个地窟为什么要地开门,要排浊气,要换气,太岁从来就是安稳长在地下,喜欢厌氧环境,讨厌‘太岁头上动土’——我们在它肚子里,却能呼吸,说明那些新鲜空气是供给这儿的,祖牌需要这些,确切地说,是祖牌和太岁孢子的结合物,需要这些。”
宗杭有点理出些道道来了:“你说的做实验,就是祖牌试图和孢子结合在一起,也就是说,单独的祖牌做不了什么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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