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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上游人不少,似乎都朝着靡靡街的方向走,我和向熹合着人流亦步亦趋,倒省了问路。
路上许多临街开的小铺子还未关门,老远我便瞧见一个沽酒坊的招牌,到了蜀地怎能不饮蜀酒呢?
杜公有诗云,蜀酒浓无敌,江鱼美可求,终思一酩酊,净扫雁池头。
诗是个好诗,就是不知酒如何?
我拉着向熹进了沽酒坊,坊中沽酒的乃是一老叟,见我便问:“公子要几两酒?”
我笑:“称五斤来”
老叟一滞,大笑起来:“五斤?公子莫不是已经醉了?”
我摇头:“老人家可别瞧不起我,京城的露华凝,江南的烟花笑,关中的百担粮,塞外的黄芋烧,我饮个七八斤,走路尚还稳健,五斤蜀酒而已,尽管沽来”
向熹挑着眉看我,眸底满含笑意,他几次见我醉酒失态,却不拆我的台,由着我放狂话。
老叟闻言哈哈大笑:“公子海量,咱们蓉城的酒,名唤生春酒,公子今日饮罢了这五斤生春酒,若还能将酒坛子送回我这店里来,小老儿便免了你的酒钱”
“好说!”
这厢打好了酒,我迫不及待掀了酒坛上的红布封头,酒香瞬间扑了满面。
馥郁浓厚,闻之心醉。
我托着酒坛灌了自己一口,酒液顺着喉头一路烧到心口,真是痛快。
向熹含笑瞥了我一眼:“这样喝,怕是走不到靡靡街了”
我乐了:“你也瞧不起我”
向熹从我手中接过酒坛,也学着我的样子猛灌了一口,只道:“你这样的酒量,若是到了草原上,只怕会叫人灌死”
“喝酒难道是为了同人搏命么?本王喝酒,喝的是一个醉眼看人间的妙趣,尔等蛮夷如何能懂?”
向熹笑而不语,伸手指了指前路,说话间靡靡街已至。
靡靡街头立起一座门桥,门桥四周满是花灯围绕,街中人头攒动,呼喝叫好之声不绝,真是热闹。
我拉着向熹就往人堆儿里扎,循着人最多的一个花楼面前停了脚步,想来那小二说的花魁献艺,便是在这个楼子里了。
我仰头看向楼头牌匾,上书香兰笑三字,不觉一笑,这三个字取的倒妙。
昆山玉碎凤凰叫,芙蓉泣露香兰笑,人间的无上妙音,也不过如此了。
交了进门的银子,小伙计便引着我和向熹进了楼中,楼中开庭极大,三五层楼的宾客席面。
中堂开一四面台,台上乐师齐坐,台下数十张酒食案子。
一张案子配着两把落地的圈儿椅,圈儿椅的扶手头上,还镂雕着锦簇花团。
我同向熹坐在了四方台正对面的酒案上,小伙计手脚麻利,同我们上了一盘干果,一盘鲜果后便招呼客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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