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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花酒这种事,张安却还是头一回。因父亲去世时他还年纪还不到。出了孝倒长大了,家里又让人发愁。待愁解了,又已经有了媳妇开始管头管脚。新婚没几日,又被贵人送到了城外住学。
竟一直还没机会。
三个娼妇姿色在张安看来十分一般,只头一次总是新鲜的。尤其日日在凌氏族学里,实在辛苦。吃喝听曲地取乐,怎么都比伏案读书来得舒服。
可于三个女子来看,一个凌十二一身贵气,衣着锦绣,玉佩莹莹,一看就是富贵公子,一个张安相貌俊得不像话,望之心喜。
姐儿爱钞,也爱俏。三姐妹撇了凌明辉刀疤三等人,尽往凌延和张安怀里凑。
偏这两个都看不上她们,贵公子虽凑着红酥手也喝了递过来的酒,但若想上身,凌延便推开了去。
只凌延转眸一看,张安竟也和他一样,便知他也看不上。
想想也是,他回家便有林嘉那样的殊色,怎可能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。
心中顿时有一把妒火恶狠狠地烧起来。
原觉得凌明辉和刀疤三的绝户计太过狠绝,可又想,他张安一个商户子凭什么夜夜抱着林嘉那样的美人被翻红浪。
他从一个败落之家到尚书府公子,人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中了秀才有了功名,又娶了大家女,将来还要继承三房大笔的财产。
人生顺畅至此,却唯有一个本该最容易的小小孤女林嘉却始终得不到,终日恨恨、耿耿!
不得之,意难平!
凌延便给凌明辉递了个眼色。
凌明辉和刀疤三诸人便叫老鸨和丫头撤了饭食,上了今日的大菜——骰子。
“来,玩两把。”他们道,“助助兴。”
这“两把”一玩,直玩到了天色昏黄,张安才和凌延一同从暗娼门子里出来。
张安一脸的高兴——他竟赢了五两银子,五两!
多少人家,一年还花不到五两,甚至挣不到五两呢!
钱竟来得这样容易。
但他也忐忑,上了车悄声问凌延:“你那几个朋友,不会不高兴吧。”毕竟有人赢钱,就有人输钱。
凌延笑道:“不会,都不是小气的人。”
为着演戏,还特意给那几个都买了好衣衫穿上。可即便这样,姐儿还是一眼看出来谁才是真正的贵公子。
张安赢了许多钱,先想着给媳妇和老娘各买只银镯子。
凌氏一族的聚居之地虽在城外,也颇繁盛。该有的铺子都有,金银铺子也有一家。
张安这日便揣着银子往金银铺子里去。
进门看到里面有女客,背对着门口,穿得锦绣辉煌。他没凑过去,往一侧走了两步避开。
有伙计迎上来,他说想买银镯子,伙计便去端了个托盘,托了几个银镯子过来给他挑。
正挑着,听见那女客道:“我要最大颗的红刚玉在中间,绿刚玉围一圈,攒成个绿叶牡丹花的样子,你到底做不做得出来?做不出来早说,我往城里去寻别家做去,别造败了我的好石头。”
张安闻声扭头看去,便看到那边柜子上绒布托盘上一把红绿刚玉摊开着,正闪着光泽。大颗的有莲子那么大。
张安忍不住倒抽口气。
那女子转过头来。容貌俏丽,肤色却微黑。
江南女儿普遍肤白肌嫩,见这肤色,张安忽地记起来他好像见过这女子。
只那次她在车里只露个脸,今日再看,只见她足下着的是丝履,鞋面上缀着白玉片。头上珠钗莹着光,耳上著着明月珰。颈间垂着的多宝璎珞,吉祥如意,富丽煌煌。
一看就是大户女。
大户女转头看见他,眉一挑,笑了:“哟,张小郎。”
咦,她竟识得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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