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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止是廖春芳。
被那双眼睛扫到的时候,很多人下意识就要后退,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近,随着他的靠近,夜风仿佛都凉了几分。
刘岳书咽了咽口水,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,又觉得丢脸,为了找回场子,他梗着脖子,掐着自己的手,强迫自己上前一步,还刻意扬高了声音,可是这声音,怎么听,都带了些不确定的虚。
“你是谁,哪来的!”
宋淮青记事起就在朝堂上听父皇与臣子议政,十三岁前往边关打仗立功,什么样的阵仗是没见过的,这后院中一帮醉鬼怎么可能唬住他?
乔薇薇不在这里,他便愈发锐利起来。
他终于走到了刘岳书的面前,香兰怯怯的,她这几天也是有些上头了,当初她也是从外面被买回来的,可她就没有乔薇薇这种命,所以她不甘、不平,尤其是看她越过越好,就把这股怨愤发泄到了她的身上。
一开始,她觉得痛快,她现在风头正盛呢,刘岳书宠着她,可是见廖春芳这个态度,她就开始打鼓了,后知后觉的意识到,事情好像真的闹大了。
可她怎么知道刘岳书会招这么多人过来啊!
刚才这群男人一起叫门的时候,她还等着看好戏,可一转眼,似乎就变了。
她愣怔的看着这个男人,失神了,她在这里待了十年了,来春风楼的都是男人,所以她自诩看过了全天下的男人,有丑的、有胖的,当然也有英俊的、瘦弱的,可是香兰没见过这样的男人。
他站在那里,夜色融于背后,变成了他的背景,就连那被无数人赞颂的天空银月都沦为了陪衬,那张英俊的面庞在月色下似乎在发光,他站在刘岳书的面前,他比刘岳书高了一头,肩膀都比这被酒色掏空的男人挺括不少。
月光从他背后拢下阴影,阴影落在刘岳书的脸上和身上,刘岳书只觉自己被什么危险的兽给盯上了,一股冰寒的感觉慢慢从他的脚底往上,他的双腿像是被什么爬行动物给定住了一样,拔都拔不动,冰寒之后,刘岳书觉得他的下肢有些发麻。
他得扶着香兰,才能勉强支撑柱自己,此时的香兰还盯着宋淮青看,一点没回过神。
宋淮青笑了笑,他没有回答刘岳书的问题,而是转头,看向廖春芳:“就这么个没种的玩意儿,你就这么放他来姑娘家的院子胡闹?”
廖春芳心头一跳,见这熟悉的身形,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测,可听他这么说话,还是下意识问:“你是?”
她比香兰的阅历要丰富,可她也从没见过这种气度的男人,这男人会是那个重伤的奴?
宋淮青冷漠道:“不是都想见我么,我就在这了,你们要如何?”
人群中传来了抽气的声音,有人看了他就害怕,可有人是不怕的,不因为别的,是因为还没醒酒。
这人天生缺根筋,醉了之后就更是了,刚才刘岳书起哄砸门的时候他也跟在后面闹得起劲,这会儿人群突然安静下来,本就觉得奇怪,他努力拨开人群,终于看见了那个男人。
他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,但是酒精又让他变得很热,听见宋淮青的话,他兴奋的一拍大腿:“哟,你就是那个阿青啊?”
那个人一张嘴,四周更安静了,可是那人似乎还觉得这热闹没结束,他眯起眼睛,努力对焦,想要看清宋淮青的模样,凑近了,看清了,兴奋的一拍大腿:“好家伙,原来不是丑得见不了人啊!”
“啧,要是我得了这么个美人儿,我肯定也得藏起来,不给别人看啊……”
那个人傻子一样咯咯的笑,似乎真的想到了,他得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,藏在院中谁也不给看的场景了。
宋淮青扯了扯唇角,地上慢慢铺开了什么黑色,但是谁也没注意到脚下。
那人又笑得挺猥琐:“这模样跟小花魁倒还算般配!”
地上黑色的雾气凝滞了一瞬,继续缓缓铺开。
宋淮青这次却扯开了笑。
被这二愣子这么一闹,廖春芳总算缓过来了,“哎呀,你是阿青啊……误会,这都是误会,大家就是喝多了,在这后院溜达着玩儿呢,薇薇呢,没与你一起回来么,你们应该是一起出门的吧?”
宋淮青站在那里,“主子嫌这里脏,要我回来说一声,她要找个安生的地方。”
廖春芳真的急了:“这话怎么说的,这都是误会呀……你们要搬哪去……”
廖琦也终于慌了。
他曾在心中无数次想过这个男人的模样,可当这样巨大的反差砸在他的脸上,当他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看呆了的时候,那种羞耻和愤怒、以及一种形容不出的情绪在他心口窜来窜去,让他堵得难受,甚至有一种旧疾复发的感觉。
廖琦对上那男人的眼睛,突然弯腰咳嗽了起来,咳出了一口血。
可是宋淮青又挪开了视线,正眼都没给一个,又看刘岳书:“看到我了,你还有什么指教么?”
刘岳书的酒已经醒了大半,那个男人当众这样下他的脸面,让他突然想起了追在刘长英背后当跟班的日子。
那种对方高高在上,而他却要伏低做小的耻辱感让他暂时摆脱了那种压迫和恐惧,梗着脖子,语气重新变得恶劣起来:“放肆,你算是什么东西,敢这么跟我说话,你知道我是谁么?”
就算这奴并不是面若厉鬼的丑八怪,就算他长得好看,那又怎么样?他不过是个被人花钱买回来取乐的奴才罢了,凭什么跟他这么说话?
宋淮青冰凉的对他道:“你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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