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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得景雨行心下啧啧称奇。
嘴上却已经不满喝斥:“放肆,小先生面前,岂容尔等无礼?退下!”
他年纪虽小,但威严甚重,那护卫连一丝不满也未敢有,惶恐退后。
“我这家人是个粗人,不识礼数,只是对我太过着紧,冲撞了小先生,还有这位小兄台,万请见谅。”
景雨行一身贵气,却十分谦和,言语间既自承其过,也对家人颇有回护,进退得体,不偏不倚,无论是谁,都起不了半点不满之心。
仅这般气度,就已十分难得。
“无妨,护主心切,本是应当。”
洪辟随意道:“不过,我还是有一句话,想说与小公爷听。”
景雨行正色抱拳道:“还请小先生赐教。”
“君子本色,表里如一,”
“其乐也,虽得意不加,虽穷困不减,其性也,仁义礼智信根于心,溢于表,洋于行。”
洪辟悠然而道,说话间,目光也不看景雨行,而是看向席地而坐的众孩童,似在谆谆教诲。
话音方落,才若有意味地扫了他一眼,慢声道:“大人者,正己而物正。”
景雨行初时还觉得对方说的话乍听虽寻常,可细嚼却有道理,听得意兴正高。
听到最后,再被对方目光一扫,心中便突地一紧,竟有些发虚。
正己而物正……
回头扫了一眼自己那几个护卫,一个个昂首挺胸,虎狼本色。
眼角顾盼间,掩不住桀骜之性。
不由额生冷汗。
物似人性,下仆之性,又岂能与主无关?
他自以为为人谦和,礼贤下士,却不想在这些仆从身上,都暴露了个一干二净。
过了一会儿,才深吸了一口气,正肃衣冠,躬身大礼拜道:“景雨,多谢先生教诲!”
这时,却是连个“小”字也去掉了。
仅凭一言,他就对其“先生”之名,心悦诚服。
“我不过区区一顽童,如何能教小公爷?”
洪辟摇头笑道,见他神色急切,也没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:“这些顽童太过贪顽,我今日若不讲故事讲完,他们怕是不会让我清静,小公爷随意便是。”
说罢,也不再理会,转回头来,就开始继续口若悬河。
“这猴子如此顽劣,那四海龙主、森罗阎君,如何能容得?便齐上了天,入了那南天门,登了凌霄宝殿,拜了那大天圣主玄穹高上帝君,参了那猴子一本,望请天兵天将,下界拿那妖猴,”
“圣帝本待应允,却有一仙,乃太白长庚星君,伏启圣帝,说此猴乃天地育成之体,日月孕就之身,他也顶天履地,服露餐霞,既修成仙道,有降龙伏虎之能,与人何以异哉?”
“……”
景雨行并没有离去,静立一旁,见这先生并没有赶他之意,便竖耳倾听。
听其所讲,也不过是直白之言,也如他所说,确是些荒诞不经的志异杂言。
但偏偏聊聊数言间,便令他如临其境,心中炽切,几欲如那故事中的猴子般,抓耳挠腮。
天地育成,日月孕就,顶天履地,服露餐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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