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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巴原五国的形势基本稳定之后,流寇的数量便渐渐少了,在很多地方已经绝迹,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。虎娃一边这么琢磨,带着盘瓠又回头走向了白溪村。……白溪村外有一条溪水,天然形成的河床有十余丈宽,水并不深、大多数地方只到脚脖子,最深处也不过没膝。河滩上与溪水中铺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碎石。由于水浅而溪宽、碎石又多,水流经过时卷起一片白花花的浪翻。所以它被称为白溪,白溪村亦因此得名。虎娃看见这条溪水,、两个猪头的对话(下)此处不是路村那样的深山,石料的开采和运输都不是很方便,所以他们的房子有很多是在四角以木柱支撑、上方以木框铺设屋顶,有的墙壁也是用木板拼成。更多的房屋的墙体是以版筑土坯夯成,土墙害怕雨水冲刷,所以屋檐伸出墙外的距离都比较远。而院墙则大多是用碎石垒成,这些石头应该就取自白溪。曾经环护村寨的寨墙,想当年应该很是高大坚固,但如今已经年久失修,有很多地方打开了缺口,应该是方便人们出入,因为寨墙外又新修了很多房舍。不仅如此,出了村寨在白溪的北岸高坡上,也有一片房舍与田地分布,可能是随着村中的人口繁衍越来越多,有人就住到了那边。这个在飞虹城北境很偏远的村寨,近百年来却发展得非常繁盛。原因也很简单,因为这里出了一位强大的修士且做了飞虹城的城主,没人会跑到这里来捣乱。在近百年的时间内,那寨墙形同虚设,反而妨碍了人们的出入方便。如今白溪村的人口,比百年前翻了好几倍,人们当然需要修建更多的居所、开辟了更多的田地,村寨向外扩展,甚至有人搬到了河对岸。那位老城主虽在几十年前亡故了,但其余威犹在,这里一直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威胁,人们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。但是到了今天,终于有流寇煽动妖族,要来洗劫几乎不设防的白溪村,而村民们还一无所知。由于是初冬的时节并无太多农活,今天天气不太好还刮着风,一大早人们都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。虎娃远远看见白溪村,那环绕村子的寨墙已经有好几个缺口,缺口中间被人踩成了平路,还可辨认出是原先寨门在靠近白溪的一侧,那里有台阶下来直通水边。水边有处地方有很多平坦的大石头,留着多年的人工凿磨痕迹,应该是白溪村人平时洗衣服的地方;而上游不远有一片水湾,水流平缓清澈见底,那应该是他们平时汲水之处。虎娃沿着白溪走了过来,只看见一个姑娘正走到水湾边准备打水。姑娘十六、七岁的年纪,穿着麻布衣裳,外罩一件兽皮坎肩。这件皮坎肩已经旧了,好几块地方的毛都被磨秃了,露出了里面的皮底。她拿着一个陶罐,用麻绳提着罐耳正准备取水,就听虎娃的声音问道:“姑娘,你是白溪村的吗?”她走来的时候明明一个人都没看见,忽听身后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话,姑娘被吓得“哎呀”一声惊呼,陶罐脱手落在卵石遍布的河滩上、摔得四分五裂。这也怪虎娃的习惯不太好,他以前在野外赶路,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在路村与太昊遗迹之间来回。而山神叮嘱他和盘瓠,要尽量收敛声息隐匿行迹。这个习惯已经养成了,就算此刻不需要施法隐匿声息,虎娃和盘瓠走来的时候,哪怕踩在碎石滩上,脚步也很轻悄。那姑娘并没有往这边看,所以根本就没发现他们。陶罐落地摔碎,把盘瓠也吓了一跳,向后蹦出一大步才站定。姑娘转过身来看见了虎娃和狗,又蹲下身子想低头拣起那些陶片,而陶罐显然已经无法挽救了。她再抬起头时已是泫泪欲滴,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道:“你是从哪里来的,为何要这样吓我?……罐子碎了,怎么办啊!”虎娃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,满怀歉意地说道:“真对不起,我是从外乡来的,恰好路过这里,刚才不小心惊着你了。……罐子碎了不要紧,我赔你一个便是。”姑娘很委屈地说道:“又不是你摔碎的,是我自己没拿好,怎么能要你赔?……这是族长家的罐子,可不是一般的陶罐……”说着说着她又快哭了。虎娃既会炼器,当然也擅长分辨器具,这个陶罐在他眼里不算什么,但在普通人看来,也算得上精致珍贵的东西了。它是带“耳朵”的,能用麻绳穿过提着,打水时不用弯腰,还可以坠到很深的地方去汲水。陶具烧制的过程很容易碎裂,而加上这么一对空心的双耳,烧成的难度就比普通陶具大很多。不仅如此,此陶罐的坯料很细腻、器形也很精致,显然是精心制作而成,原来是白溪村族长家的罐子。虎娃温言劝慰道:“你不要担心,假如不是我吓着你了,你也不会把罐子摔碎,我说赔就一定会赔。”姑娘有些好奇地看着他,反问道:“你拿什么赔啊,那条狗吗?……不用了,我自己跟族长说去,怪不着你。”虎娃在这种天气里穿着单薄的葛布衣裳,一看身上就没带什么东西,至于藏在怀里的那块黄金,姑娘当然没看见也根本想不到。显然这少年只有身边这一条狗,怎么能让他拿来赔自己的陶罐呢?盘瓠用鄙夷的目光瞄了姑娘一眼,神情显得很不满意。而虎娃笑道:“我当然不能把这条狗赔给你,它是我的朋友。我说罐子就是罐子,和你刚才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罐子。”说着话他转身向高处走了几步,离开碎石滩到了露出泥土的地方,蹲下身开始以手抟泥。姑娘愣住了,不知道这少年想干嘛,难道他的脑子有病吗,就想随手用泥捏一个罐子赔她?而且烧陶的土是有讲究的,这里的泥各种杂质很多,根本不适合制陶。而虎娃还真是在用手捏罐子,他将河边的淤泥挖出,在手中旋转成形,到后来已经不是在用手捏了,而是那团泥坯料自行在动。时间过了不久,一个与方才形状一模一样的罐子就出现在虎娃的手里。他站起身来双手捧着罐子,递给姑娘道:“拿去吧,我赔你的。”姑娘却没敢伸手去接,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道:“这,这,这……你是什么人?你虽然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泥坯,但它不是陶罐呀!”虎娃笑道:“我说是陶罐就是陶罐,你拿过去就知道了。”说着话又弯腰拣起了地上的麻绳,敲碎了尚连在绳子一端的破罐耳,将它系在新罐子的双耳上,用手提着递了过去。姑娘惊呆了,既然用绳子能提得住,显然就不是泥坯。她不知所措地接过罐子,用手摸了半天,还下意识地敲了敲,果然是已烧制好的陶具,还有些温热发烫呢。虎娃并不是卖弄,他只是很自然地用了炼器功夫。当初他以五色神泥炼成了一只法器陶罐,而烧制这样普通的罐子就是随手而成的事。这是他自己闯的祸,所以也没有吝惜神通法力。但他这份随手而成的功底,绝非一般的修士能办到的!他怕姑娘等着急了,所以炼器的速度非常快,法力之柔绵、神识之精微已运用到了极致,此刻鼻尖上已经微微冒汗了。他炼制的这个罐子可比姑娘刚才打碎的那个好多了,算得上一件下品宝器了,至少普通的力量已很难将之打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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