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识海世界里静了半响,忽然爆发了一阵大笑声。
‘哈哈哈!’净涪魔身笑得前俯后仰,‘哈哈哈,可真有你的,不愧是佛身。这一轮,是我输了。’
对于魔身少有的认输,佛身并不曾因此觉得如何高兴。他自识海世界中显化出一双眼睛来看着魔身,眼神平静,无波无澜。
往常时候,净涪佛身也多是这般看人。但偏偏是这会儿,只看这眼睛一眼,也让人心头发怵,畏缩不已。
净涪魔身半点不惧他,他一时敛尽了笑容,以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态直视佛身看过来的眼睛,‘怎么,自己做得,别人就说不得?’
‘我怎么不知道,我居然还是这个样子的?’
佛身只一垂眼睑,就转了目光过去看本尊。
本尊也只是稳坐识海之中,看着这两人来回舌战。
‘方才说的那些确实大多是我拿来遮掩的说法,这件事是我做错了。’
净涪本尊这才微微阖首,然后道,‘你做错了什么。’
佛身就道,‘冲动。这次,确实是我冲动了。’
想要提醒妙音寺的这些大和尚不难,只要回头私下里找清笃大和尚试探地提醒,以他现下的修为与地位,清笃大和尚必不会无视他的说法。如此,里里外外的面子都周全了。
他本来在妙音寺、在佛门的地位就甚是特殊,威望深重,若让清笃大和尚出面,哪怕事情最后也还是会追根到他这边,但这样,妙音寺得利,藏经阁得利,清笃大和尚得利,然而他自己威望不损,实是一举多得的做法。
有这样顺水推舟的方法不用,却偏偏挑了这样一个尖锐的做法,若说不是净涪佛身那里出了岔子,魔身与本尊是怎么都不会信的。
魔身方才一直与佛身针锋相对,哪怕是有着压佛身一头的心思,也同样是在隐晦地试探佛身这边的状况。
他想知道,佛身在将那句“缪已”的话说出口的时候,到底是个什么想法。
后头的那些不必说,统统都只是佛身在为自己的那一句话做描补。
相比起魔身的作态,本尊就更直接。
听佛身那般说之后,他当即就拿话来问佛身,‘冲动,你为何冲动?’
魔身也已经坐正了身体,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净涪佛身显化出来的眼睛,异常的仔细认真。
其实佛身这次行事出错,同样也是魔身的疏忽。
因为作为净涪与佛身相生相克的魔身,他居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佛身那刹那间心神的漏洞,还得是在佛身自己意识到了之后做出弥补,他才真正地发现。
本尊转头看了魔身一眼,才又迎上佛身的眼睛。
佛身很认真地想了想,很快就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。
‘大概,还是被刺激到了。’
因为被刺激到了,所以失控导致冲动,以致最后行事进退失据,虽然很快就被他描补过来,但错了就是错了,心思上出现了问题就是出了问题。
半点糊弄不得。
纵然现下在魔身与本尊面前糊弄过去了,日后若真遇上敌人,被人抓住了此间疏漏,谁又会愿意抬手将他放过?
佛身也是净涪,他真的是太明白了。
佛身这么一说,魔身与本尊就都明白了。但即便如此,佛身还是跟魔身和本尊明白说道出来,也算是一次自我反省。
‘我等在普陀山上见过许多修士、和尚,也算是开了一番眼界。可别的不说,单就提我们所见过的那些和尚、金刚、罗汉。’
‘细论起来,清笃、清源等这些和尚和他们相比,悟性、资质、心性、心意各各不差,缘何那些和尚就能成就金刚乃至罗汉果位,而清源、清笃他们却还不过只是一个和尚?’
‘他们差了什么?差了福缘,缺了能指引他们方向的前辈’
‘我并不曾为清源、清笃他们嫉妒他人,只是觉得可惜。太可惜了偏又撞上妙音寺里隐隐勃发的苗头,我一时有感,就已经开口了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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